8月,從悶熱內(nèi)地走向川西高原,第77集團軍某特戰(zhàn)旅特戰(zhàn)營營長沈子階明顯感到,天氣越來越?jīng)觥K恢贝┧笤谛熊娞蓐犞?,提醒大家注意路況,應對“敵”情,組織休憩。
如果不經(jīng)人介紹,記者怎么也看不出來,眼前這位軍官,還有一段“沖出亞馬遜”的輝煌經(jīng)歷。
2010年,24歲的沈子階赴委內(nèi)瑞拉特種作戰(zhàn)學院參加“獵人集訓”。那時,他不像獵人,更像困獸。
入營儀式上,教官一腳踹向沈子階,撕掉了他象征軍人身份的配飾,奪走他的名字,以“029”的編號取而代之。
吃飯時間只有10秒鐘,每人配額一塊巴掌大的玉米餅。成績靠后的就沒有資格吃飯,只能含塊石頭在嘴里,等大家吃完再吐出來。
那時候,沈子階覺得,不要說是電影《沖出亞馬遜》里的生肉了,就連蚊蟲鼠蟻,只要毒不死人,他們都恨不得搶來吃。
沈子階親眼看到,某國一名集訓隊員從10米高的梯形障礙上不慎摔下,被送往醫(yī)院緊急搶救;還有一名隊員在急速行駛的操舟機上躍入水中泅渡,被螺旋葉片削去了兩個腳趾……
各種挑戰(zhàn)生理和心理底線的訓練方式,在獵人學校上演著。只要沈子階說出一句“我要退出”,教官就會當場停止訓練。
與非人的訓練相比,退出的代價是降下祖國的國旗,點燃汽油燒掉軍裝,并把刻有自己編號的銘牌親手埋在“獵人墓地”。
當時,共有來自世界各地的71名優(yōu)秀特種兵參訓,留到最后的僅剩15人。
中途,沈子階不是沒有想過退出??扇绻艞壸鎳淖饑?、丟掉軍人的榮譽,特種兵沈子階寧愿把自己埋進“獵人墓地”。
每天4點,沈子階起床開始訓練;每天6點,他和戰(zhàn)友們一起升起國旗……日復一日,五星紅旗始終飄揚在委內(nèi)瑞拉特種作戰(zhàn)學校的中央,一群來自中國的特種兵高唱著《義勇軍進行曲》,全校官兵因之駐足、為之行禮。
那一刻,沈子階和戰(zhàn)友們都覺得,再苦再累再危險,都值得!
一年過去,沈子階以46項課目30余項滿分的成績通過獵人集訓,獲得了夢寐以求的“獵人”勛章。
結(jié)業(yè)儀式上,所有曾“虐待”過他的教官,都筆直地站立向他敬禮——越是能夠忍耐的軍人越值得敬佩,“獵人”勛章象征著特種兵的最高榮譽!
如今,整整10年過去了。“獵人集訓”期間穿過的軍裝、獲得的獎章甚至連當時剃頭發(fā)的推子,沈子階都一一珍藏著。
這些年,他從不和父親、妻子講述集訓期間的經(jīng)歷。
老兵不愿提軍功。
在高原上,沈子階向記者敞開了心扉:“那些已經(jīng)是過去式了!對特種兵來說,上坡路痛并快樂著,下坡路更時刻充滿挑戰(zhàn)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