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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法震

來源:中華英烈網(wǎng) 責任編輯:高千一 2018-04-25 11:16

楊法震,又名名經(jīng),1905年出生于陜西省興平縣。1924年考入武昌中華大學理科學習。1926年冬,轉入武漢中央軍事政治學校。參加反擊夏斗寅叛軍、保衛(wèi)武漢的戰(zhàn)斗。不久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。曾在國民革命軍第六軍程潛部任排長、連長。大革命失敗后,在湖北洪湖、沙市一帶從事黨的地下工作。1929年與組織失去聯(lián)系返回陜西,曾任《西安日報》編輯、省政府視察員、三十八軍參議等職。1936年西安事變后,被楊虎城任命為三原縣保安大隊副隊長,積極治理地方秩序,嚴懲蓄意中傷紅軍、制造摩擦的地方惡霸,協(xié)調和增進十七路軍和紅軍的關系。七七事變后,楊法震一再表示:“國家興亡,匹夫有責,華北危機,吾輩軍人豈能等閑視之!”并請求開赴前線參加抗日戰(zhàn)爭。

1938年春,楊法震任由楊虎城十七路軍改編的第三十八軍十七師一〇二團團副。5月初,隨部在山西永濟附近與日軍發(fā)生遭遇戰(zhàn)。日軍被擊敗,退守張營鎮(zhèn),遂被十七師包圍。5月6日,烏云滾滾,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在總攻命令下達之后,十七師楊法震團從北突入張營鎮(zhèn),和敵人展開了激烈的巷戰(zhàn)。這時,大雨瓢潑而下,地上泥濘,行動困難。日軍透過閃閃的電光,拼命反撲出巷口。這時,楊法震一手提著大刀,一手握著匣子槍,率部奮勇沖入敵群,利用天黑,一邊砍殺,一邊用日語迷惑敵人,一個個日軍在他的短槍和大刀下喪生。但是,由于敵人占據(jù)有利地形,中國軍隊后續(xù)部隊在敵人機槍的狂射下難以推進,楊法震又率部退出鎮(zhèn)外。

5月7日,日軍占據(jù)祖師廟制高點,十七師攻入張營鎮(zhèn)的部隊傷亡很大。正在進退兩難時,楊法震突然發(fā)現(xiàn)敵營自亂,他用望遠鏡一看,高興得一下子躍出工事,揮刀大喊:“弟兄們,我們被拉去的民夫,在敵人中用西瓜刀和手榴彈干起來了,殺呀!”將士們隨之撲出掩體,殺向敵人。楊法震部冒著槍林彈雨,向占據(jù)福音堂的日軍猛攻。“機槍壓住敵人!”楊法震嗖地撥開機槍射手,抱起機槍,向敵人的火力點上猛掃,壓住了日軍的氣焰。中國軍隊一舉攻入福音堂。日軍退入王家巷。

次日晨,天氣放晴。那田野里被流彈打斷的柿樹的老枯枝吊掛著,從瓦房叢中,挑出一面白色的旗子,像招魂一樣晃動著。“日軍投降了?”正在前沿觀察敵情的楊法震自言自語地說,“正士氣旺盛的日寇,能放棄他亡命的武士道精神么?”他搖了幾下頭說:“自古兵不厭詐!”立即命令各連隊分擊側翼,并注意運城方向日軍的動靜!果然不出所料,12時許,千余名日軍從運城方向開過來,增援張營鎮(zhèn)被困之敵。剎時間,敵人的大炮轟鳴、槍聲大作,突入兄弟團的陣地,激戰(zhàn)開始了。

中條山下,黃河岸邊,曠野無阻。黃乎乎的日軍,在原野上布成了云塊形的梯隊陣勢,鋪天蓋地地擁上來。十七師一個團退到馮營,放棄小姚。這時,在福音堂和南壕內等待日軍投降的五十九團,遭到日本炮火的襲擊。敵人占據(jù)村南魁星樓,居高臨下,迫使十七師各部撤出張營鎮(zhèn),向敬祥一帶集結。

撤退時,楊法震團和兄弟部隊五團擔任掩護。當楊法震撤到周吳原上,回頭一望,只見張營火光沖天,不由得淚流雙行。增援永濟的運城日軍牛島旅團,進入張營之后,開始了大屠殺。火光,從房檐下的椽眼內冒出,那稀里嘩啦下落的瓦片和咚咚倒塌的墻壁,驚醒了晉南兒女安居樂業(yè)的田園夢!

北大溝兩邊,楊法震團僅一個營的兵力,占據(jù)了溝兩邊的制高點,只等日軍進入包圍圈。就在這時,日軍的大隊人馬,向溝道開來了?!?span style="text-indent: 2em;">不要急,”楊法震向心急得幾乎跳出胸膛一樣的那個連長擺了一下槍頭,又用短槍口頂了下自己的帽檐兒,“等全部進入溝底再打——不能夾半截,又露半截?!?/span>

日軍已全部進入溝內。“呯!”清脆的槍聲,震動了周吳溝南北垣。日軍還沒有反應過來,只見自己的指揮官一頭栽下馬來,四周的槍聲大作。姚卓村北大溝兩邊崖上的手榴彈,像冰雹一樣飛向敵群,“水連珠”俄式機槍吐出火舌,封鎖了溝口的退路。“不怕死的中華兒女,復仇的機會到了,殺呀!”楊法震躍出樹叢,揚著雙刃大刀,率部隊向亂成一鍋稀粥的敵人撲去。楊法震團從兩邊撲向敵人,居高臨下,來勢如排山倒海。刺刀、大刀殺向暈頭轉向的日軍,血肉橫飛;手榴彈的爆炸,將龜縮成一堆的日軍炸得斷臂斷腿,那崖壁的樹枝上、棗刺上,爛肝花、斷腸子掛得到處皆是,骨肉零散。

由于楊法震團取得姚卓村溝底大捷,十七師安全撤退至吳王村。日軍后勤百余人聽到兇訊以后,于5月12日退到蒲州,5月下旬全部逃到運城,永濟首次光復。

夏天的晉南,卻是一片蒼涼,那郁郁蔥蔥的中條山脈,已失去了它往年的新綠。二次東渡黃河,楊法震率部配合警二旅,在虞鄉(xiāng)縣北鄉(xiāng)白楊、關家村一帶,和日軍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(zhàn)。

虞鄉(xiāng),這塊曾出生過虞王圣賢的人杰地靈的地方,日本侵略軍為了控制同蒲鐵路,在縣城和火車站都派有重兵把守。當夜,中共地下黨員朱盛家潛入虞鄉(xiāng)城,通過維持會的關系網(wǎng)楊顧安,將日軍的兵力部署摸得清清楚楚。虞鄉(xiāng)城四門,只有西門可通,另三門已用沙土堵實。城外曠野無阻,部隊一攻,必然要暴露在敵人的火力網(wǎng)下。而火車站四周,敵人的暗堡密布,壕溝交錯。后半夜,攻城虞鄉(xiāng)的戰(zhàn)斗打響了。在地方武裝自衛(wèi)隊的配合下,楊法震團以西門為突破點攻城。戰(zhàn)士們將機槍架在棉包上,邊打邊向前滾進。日軍的槍彈打在扎成捆的棉花包子上,卜卜亂響,一點殺傷力也沒有。楊法震率部攻到西門下,炸開城墻,攻克了縣城,又一舉擊退了火車站的日軍,虞鄉(xiāng)首次光復。

日軍在吃了幾次大虧以后,惱羞成怒,于7月上旬調集步兵、炮兵、騎兵千余名,向晉南撲來。楊法震率一營兵力在虞鄉(xiāng)、曾家營、寒暑村、北古城一帶,側擊敵人,配合渡河的主力部隊。

8月15日,駐運城的日軍牛島旅團派出一個旅的兵力,配合四個炮兵中隊、三個坦克中隊、十架飛機,分三路向永濟進攻:一路沿同蒲路西竄;一路繞正北方向圍攻;另一路沿東北方向迂回。我三十軍警二旅在城外30華里的防線上,和日軍血戰(zhàn)三晝夜,殺敵500余名。

8月13日晨,奉命轉移到上下高市的楊法震,率部與日偽展開了殊死的搏斗。15日晨,日軍千余名分三路來犯:一路約500人,配合大炮,由青池屯攻正面;又一路200余名,攜重炮,從栲栲鎮(zhèn)攻左側;又有敵500余名,由白堡頭攻右側。激烈的反擊戰(zhàn)打響了。此處地形開闊,易攻難守。楊法震在村頭反擊敵人中,腿部受傷。傳令兵立即架他回撤,他甩開傳令兵,撲倒在地,大聲疾呼:“我的腿不能動,有手。用手一樣殺敵!”楊法震舉起短槍,一連射倒了撲在前沿的幾個敵人。在楊法震的感染下,一個營雖傷亡過半,戰(zhàn)士們無一人退卻。在彈藥不足的情況下,連排長揮槍率部殺向敵群,展開了肉搏戰(zhàn)!

楊法震的左額和右胸又負重傷,幾個支援作戰(zhàn)的民夫要背他下火線。楊法震喘著粗氣,甩了一下臉上的血說:“鄉(xiāng)親們,你們家中有老、有小,先撤吧!我過了黃河,就沒打算回去……”一個營長的手上掛了花,一邊向敵人射擊,一邊哭著懇求:“你快撤吧,我擋住敵人!”楊法震回道:“你能跑,快領著兄弟們和老鄉(xiāng)們,撤!把宣傳員胡明俊的尸體背走,快!”那個負了傷的營長帶著僅剩的幾個弟兄和十幾個民夫,撤出陣地。

楊法震的懷中,抱著一挺俄式機槍;身邊,放著四箱手榴彈,他喘著氣,將手榴彈蓋一個個揭開,拉出弦兒望著前方。血紅的斜陽,灑向焦煙亂冒的大地,前沿一片寂靜。吃了虧的日本兵,不敢貿然進攻楊法震團的陣地。血,從楊法震的傷口中,一滴一滴地灑向晉南這塊戰(zhàn)火連天的大地上。他的臉色蠟黃,心在激烈地跳動著。楊法震用血在自己已被打爛的白襯衫上寫道:自愿戰(zhàn)死沙場,萬勿連坐下屬……

轟!日軍的排炮又狂射起來。一輛坦克飛快地撲向陣地前沿。嘎嘎嘎!那“水連珠”俄式機槍打響了。生命與搏斗,又開始了。每一寸土地,都用血的代價換取。楊法震流盡了最后一滴血。

滄桑多變風流在,自有英魂話古今!半個多世紀過去了,人民始終沒有忘記那抱著俄式機槍喋血沙場的楊法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