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長的點滴，于朝夕相處中顯現(xiàn)。圖為新訓班長王曉姿被請到紀錄片《上軍?！蜂浿片F(xiàn)場，講述她眼中新學員成長的故事。趙嘉清 攝

記錄成長——

變化，在一次次痛苦中悄然而至

新生入校，讓攝制組感到興奮，又有點手忙腳亂。

小胖抽泣的背影在鏡頭里逐漸拉開，展現(xiàn)出一個熱火朝天的訓練場面。在這個畫面背后是多少內(nèi)心的掙扎。小胖對教導員說，班長不要他了——因為班長太優(yōu)秀，自己達不到班長的標準。當班長再次站在小胖面前，說的還是那句話：“我不要孬兵。是男子漢，就把眼淚憋回去?！毙∨终f：“我做不到?！薄敖o你一分鐘！”班長說得斬釘截鐵。

“我覺得我可能活不下去了! ”在集體交心會上，韋艷燕一句略帶苦澀的玩笑，引得全班同學朗聲大笑。這笑聲里飽含著倔強堅強和戰(zhàn)勝困難的勇氣。后來，韋艷燕的那段話被同學做成了表情包。

戰(zhàn)術(shù)、射擊、拉練、野外生存……新訓有太多的話題、太多的故事。訓練間隙，班上一個女學員步槍不見了。班長王曉姿第一次發(fā)火：“天天唱《當那一天來臨》，你們真的當歌唱了？”隨后，走廊里出現(xiàn)了一排女學員，每人舉著一支步槍練習蹲下起立，嘴里重復著“我再也不把槍丟了”。

隨著新訓進入“深水區(qū)”，各種沖突逐漸顯現(xiàn)，一些矛盾處于激化的邊緣?！氨仨毎研聦W員帶出個樣子，可又不能把弦兒繃斷了?！边@個度，拿捏在班長手中。魏凱倫自以為是的毛病逐漸顯露出來，班長趁機好好教訓了他一番。張默濤在片中的一段話，讓我印象深刻。他說：“我在西安玩夠了，心想考大學一定要考出來。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想家……可是現(xiàn)在，要是能吃個涼皮、再喝碗雜肝湯、弄個羊肉泡饃該有多好?！?/p>

很多事來不及思考，就這樣自然發(fā)生了。作為拍攝者，我們每天都在見證這些感人的瞬間，見證他們的眼淚、汗水、歡聲、笑語，見證他們從青澀走向成熟、從柔弱走向堅強，見證他們在不知不覺間經(jīng)歷刻骨銘心的淬火重生。

續(xù)寫成長——

故事，伴著歲月靜靜流淌

在鏡頭里，我們是他們成長的記錄者；可在鏡頭外，那些未被記錄的真實成長，帶給我的觸動更多。

今年中秋節(jié)假期的一天，張默濤打電話給我，說他和張鑫、張宇辰要來看我，人已經(jīng)出發(fā)。這讓我驚喜又感動。新訓的時候，鏡頭中的他們仨在一個班，摸爬滾打、情同手足。兩年過去了，他們會發(fā)生什么變化呢？

可能是第一次到家里來，三人有些拘束，一個個站得筆直，卻不見新訓時的青澀。因為三個孩子都是北方人，那天，我愛人做了一桌北方菜招待大家，還包了餃子。餃子剛上桌，來自山西的張鑫張口要了半碗陳醋，大家的話匣子也就此打開。

那天，他們的話題集中在學習上，哪門課輕松愉快，哪門課掛科人多，哪門課暗藏殺機。其中聊得最多的還是學科競賽，兩年來，他們仨都參加了多次學科競賽。聽說張默濤正在準備節(jié)后的全國大學生數(shù)學建模競賽，張鑫、張宇辰瞪大了眼睛，詳細了解競賽內(nèi)容賽制，討論數(shù)學建模的應用、知識結(jié)構(gòu)的相互關(guān)聯(lián)、前沿學科的交叉融合，現(xiàn)場氣氛一度十分熱烈，這讓我有種好好一頓家庭聚會吃成了工作餐的錯覺。

看著他們，我腦海中突然出現(xiàn)再見到丁超、丁群兩兄弟時的情景。一次，我應邀前往一所中學參加軍民共建活動，他們哥倆也被安排作一場報告。在這次報告會上，他們艱苦奮斗勤奮好學的故事，讓這些在城市里長大的中學生聽得目瞪口呆?；貋淼穆飞?，丁群對我說，入學之后，他一直在琢磨將來的路該怎么走。現(xiàn)在，從軍報國，已不再是一句空話，而是可以落實到每一天、每堂課、每次訓練的目標和信念。

送別他們，我倚在門前，望著孩子們遠去的背影，由衷欣慰著他們的成長。

兩年前的新學員閱兵式上，被邀請參加觀禮的張默濤的母親面對鏡頭喜極而泣。她說，沒想到兒子短短兩個月時間會發(fā)生這么大的變化，沒想到在這個集體里面兒子如此出色。

不知兩年后的今天，面對在火熱校園里續(xù)寫成長的兒子，家長們又會是怎樣的欣慰？

（本文作者為國防科技大學紀錄片《上軍校》導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