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嫂子很熱情,那種像家一樣的感覺自從離開家以后我就沒有觸摸到了。
“阿辰啊,你都不知道,你每次寫信來他都特別開心,你、隊長,還有任務(wù)連的其他兄弟,他能說上你們一天。”嫂子一邊盛飯一邊說道。
“瞎扯個什么?”牧野瞅了嫂子一眼,又羞赧地看了看我,“你小子也是,這都什么年代還寫信,有事不能打電話嗎?想聽聽聲音都難……”
“你也知道,我說得不行,寫得還湊合。有些話不好說,就只能寫給你了?!?/p>
“你這話讓我想起來了,還記得當初你剛進我們?nèi)蝿?wù)連嗎?你愛寫寫東西,我就拿這事兒成天刁難你。你小子也倔,總想和我對著干。”
“不說我還忘了,你這個副隊長當年為啥對我特別不滿意?我不就是喜歡寫寫畫畫,你搞得好像我違了多大紀一樣?!?/p>
“嘿嘿,怪我對號入座。帶你之前我?guī)н^多屆高才生新兵,他們有的就像你一樣,訓(xùn)練之余總愛弄筆墨。但他們中間很多人卻看不起普通士兵,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,不和他人交流,也不好好訓(xùn)練,我怕你變成他們?!?/p>
“我沒記錯的話,是從那次全能個人軍事比賽我奪冠后,你才開始改變對我的態(tài)度的。”
“那次比賽你的確讓我很驚異,但真正讓我從心底接納你的是當年的雪地阻擊戰(zhàn)?!蹦烈熬従?fù)驴跉猓澳鞘悄愕牡谝淮螌崙?zhàn)?!?/p>
我沒說話,心里卻有一股暗流在涌動。那場戰(zhàn)役,列隊站在我旁邊的平川犧牲了。
我至今忘不了那場阻擊戰(zhàn),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尸體,死去的卻是我視之如兄弟的戰(zhàn)友。就在我眼前一百米的地方,一條矯健生氣的身軀緩緩倒下,逐漸冰冷。
我背著還有氣息的平川奔跑時,他用盡力氣說出的最后人生三個字是:“別管我。”我清晰地感受到他貼在我背后的胸膛漸漸地停止了起伏。我哭不出聲音,淚水卻像下雨般流個不停。
沒有人會懂那種感覺,除了親身經(jīng)歷過的人。